海因茨困境与道德的六个阶段

有位夫人因身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唯一能够救她的就是本村一位药剂师所配制的药。这种药的成本要200美元,本身就非常名贵,而这个药剂师要以十倍于成本的价格,也就是2000美元的价格卖出。夫人的丈夫海因茨没有那么多钱,买不起这个药,他向所有认识的人借钱,也只凑够了1000美元,仅仅是药价的一半。

海因茨恳求药剂师说自己的夫人现在危在旦夕,希望他能将药便宜一些卖给他,或者暂时赊欠,余下的欠款日后再还。但药剂师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定要现金2000美元,一分都不能少。走投无路的海因茨只好潜进药房,将药偷走了。

海因茨困境”是以研究道德性发展阶段(stages of moral develop ment)而出名的科尔伯格(Lawrence Kohlberg)为人们举出的几个困境中的一个。科尔伯格向人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海因茨应不应该为了妻子去偷药?为什么?科尔伯格根据人们所说的理由列出了道德发展的6个阶段(3个层面),如下表所示。事实上由于科尔伯格的道德发展理论是根据认知发展*理论所做的道德判断,因此可以将各阶段看成是随着年龄变化而发展的。

科尔伯格道德发展阶段

A层次:
道德前习俗水平
第一阶段: 惩罚与服从阶段
第二阶段: 工具主义阶段
B层次:
道德习俗水平
第三阶段: 乖孩子阶段
第四阶段: 遵守法律与秩序阶段
C层次:
道德后习俗水平
第五阶段: 社会契约阶段
第六阶段: 普世道德原则阶段

道德性最低的是第一阶段,这一阶段对错的标准是处罚。此时是以结果为中心判断对错的,因此当孩子受到责备时,即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承认自己一定是哪里做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人了第二阶段,孩子的价值被自己的利益和兴趣所左右,所有事情只为自己考虑,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科尔伯格将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合称为前习俗水平(preconventional level)。意思是现在还没有到达社会通用的价值水准,通常上小学之前的儿童表现出这种道德水平。

在第三阶段,与大人间的协调成为他们最关心的事,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好孩子或想得到称赞的倾向,对道德判断产生了影响。在这一阶段,孩子们把从老师或同学那里得到的肯定和喜爱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因此经常做一致行为。接下来到了第四阶段,与权位和社会秩序有关的法律或秩序成为道德判断的标准。大部分人都拥有这两个阶段的道德性,这被称为习俗水平(conventional)

很多人对违反法律或秩序的人进行指贵,但指责后发现,所谓法也只是社会契约的一种手段而已。第五阶段的人认为法只是社会成员要遵守的最低标准,他们将社会契约作为道德判断的标准。第六阶段将可称为普遍伦理的人类的尊严与平等、正义等价值作为道德判断的标准。这两个阶段被称为后习俗水平(postconventional level)。一般来说,20岁以上的成年人中,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达到这个道德水平。

根据科尔伯格的研究结果,男人平均到达第四阶段,女人平均到达第三阶段。男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强调法律和规则,而女人根据情况的不同,道德判断的标准也不同,特别是受人际关系的影响很大。

假日里来到游乐场的小燕一家,见到售票处长长的队伍吓了一跳。队伍实在太长了,起码要等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入场。是就此打道回府还是下决心排队呢?苦恼中的小燕一家这时看到了排在队伍前面的小兰一家,两家人向来很亲密,两家的孩子也经常一起玩。小兰一家也看到了小燕一家,并且向他们招手,意思是让他们过去插队。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燕一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如果小燕一家父母双方的道德水平都处于平均水平,那么也许小燕爸爸会说不能插队,干脆到队尾去排队吧;而小燕妈妈会说偶尔也会碰到这种事的,如果我们不过去,小兰父母多尴尬呀,还是插队吧。

女性心理学者长罗·吉利根指责科尔伯格的女性比男性道德水准低的结果有偏向性。科尔伯格主要以男性为对象进行研究,因此道德发展阶段偏向于男性。

吉利根没有像科尔伯格提出“海因茨困境”那样提出某种假说,而是通过与多位受流产痛苦困扰的女性的交谈,得出了男性与女性道德判断标准不同的结论。男性由于从儿时开始就非常独立,并且一直接受以成功为目标的教育,因此把规则作为道德判断的中心,而女性粉演着照顾他人的角色,因此将人际关系作为更重要的道德判断标准。

事实上,比科尔伯格更早提出女性比男性道德水准低的人是弗洛伊德。他在解释女童在发育期的恋父情结(心理性发展)的过程中提出,女性的超我弱于男性。因为超我是在性格构造模型无意识)中负责道德判断和自我理想的,所以被理解为女性的道德判断标准低于男性。在精神分析学说中,男孩为了消除去势焦虑(castration anxiety)而对父亲产生高度的认同*,而女孩不会从母亲那里获得这种焦虑,因此对母亲的认同表现得不明显。弗洛伊德关于女孩阴茎羡慕的理论受到许多女性主义者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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